机缘 33
作业~
33.
春季的雨水持续时间不长，十点已经是彻底放晴了。
地上湿漉漉的，偶尔有个水洼，不小心踩到便是脏了衣服鞋子。空气中还带着一丝潮，但并不会影响现代化的设备，庙门前早就摆好了阵势，不过讲一段话的工夫，还用不着安排什么座位，所有人都站着听投资方代表念稿子。
乔一帆自认不是这个剧组的人，也就悄悄地在其他工作人员的区域占了个前排，看着眼前打扮得非常有道家气息的前辈发愣。
他这会妆是化完了，衣服头套还没扣，站到这边也不显眼，一时除了知道他过来的人，倒是没有哪家媒体的记者摄像发现他。
一直以来，王杰希身上总有种很独特的气质吸引他，淡定从容，包含着历经尘世的成熟事故，却又并不会显得沧桑；这种感觉反映在他这个人身上，就是对于各种性格的角色总能信手拈来，不会有半分别扭出戏。
有关这个议题，他自然也问过前辈，得到的答复却只是最简单的一句话，“经历得多了，自然就懂。”
真的只能用时间来堆积经验值。
乔一帆回想了一下自己宿舍里堆着的小说——虽然只看了几本，但他已经有些明白，别人描述的感情毕竟不是自己的，只看字面，表演便是流于形式，顶着一副不属于自己的躯壳来表达自以为是的感情。
年轻人中，可以出天才，但出不了神。
神都是尘世磨炼后，能控制自己的人。
开机发布会半个多小时就结束，服装道具又急吼吼地把乔一帆拽去捯饬，那边导演已经在喊第一场就位了。
“台词怎么样？”王杰希倒是很悠闲地晃过来，啃着苹果。
“啊……”乔一帆干脆把剧本糊脸上，“一个龙套也这么啰嗦！”
“如果没这么啰嗦，他们就随便找个水平不错的群演了，哪还特意到处找客串。”王杰希悄悄地说了句大实话——这话不能明着说，虽然人人都懂。
“好在是毒死，不用被刀砍。”想想之前客串过一个，被人捅了三刀才挂，又要痛苦地大叫又要跟人打斗还要扭曲面部表情，据后来方锐不厚道地说，活像闹肚子。
“你以为被毒死很轻松么，”王杰希也抱着他的剧本翻到那一页，“死前要说话的，还要说一半留一半！嘴里可含着色素呢，这活儿你习惯么？”
“色素？”乔一帆惊地坐起身，“不是糖浆么？”
王杰希也奇怪，“你以前用的是糖浆？”接着又想起来，“哦对，霸图的确是方方面面非常周到。”
可怜吐血经验并没多少的乔一帆惴惴不安地等了半小时，看到场务端过来的杯子，还小心翼翼地闻了闻，又伸舌头舔了舔。
“可能有点麻，尽量不要咽下去啊。”场务好心提醒。
“这不是糖浆么？”乔一帆好奇地问。
“不是那种药用的糖浆，自己兑的，甜味儿是蜂蜜的关系。”场务笑笑，“要是这一杯不够用，那边还有。”
乔一帆点点头，又端详了手中的深红色液体大半天，才在导演的催促下含了一口。
彻底过完最后一条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半，算起来效率相当高了。
安文逸凑上来递了瓶水，又悄悄用眼光示意，乔一帆顺着看过去，某位前辈正坐着背词，旁边的扶手上挂了两份饭。
突然又想起之前“喂”引发的掐架，乔一帆有点不好意思，挪到了那人旁边的位置坐下，“前辈，还没吃饭？”
王杰希并未抬头，“嗯。”
看看周围没人注意，乔一帆又凑近了点儿，“不会真等我喂呢吧？”
王杰希转头，张开嘴，“啊——”
乔一帆真想从后勤那儿摸个苹果塞进去。
对面人眼里带笑，“啊”了一声以后发现后辈手里并没有什么能喂的东西，也干脆不调戏了，从扶手上取过两份饭，“喏，饭管了。”
“就这样？”
“不然你想怎样？真要喂我？”
“可以偷偷的？”
“你又不住我那儿。”
“为什么一定要住你那儿？”
“你懂的。”
“好几个意思呢你说哪个？”
“你都想到好几个意思了？说来听听看你是不是真懂。”
乔一帆觉得自己需要努力控制右脚不要踩到王杰希的布靴上。
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居然还有点不要脸呢？
当然，后来王杰希也为自己小小辩驳了一下。
谈恋爱嘛，总要有一方不要脸耍流氓的，不然还怎么谈？
吃过饭，乔一帆打了招呼，挥挥手就回自己大本营了。
王杰希颇有些意味的目光刷来刷去，搞得他感觉自己像架到火上的烤肉，被人一遍一遍涂着调料，也顾不上在这儿围观学习，匆匆跑路。
反正还有一个多月才拍完呢。乔一帆安慰自己。
刚到剧组，就发现所有人都停工围在一起，忙凑上前去小声问一旁的场务，“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那场务偏头一看是他，忙问，“你怎么现在才来啊？之前导演没给你消息么？陶老板过来探班啦。”
“陶……老板？”乔一帆愣住。
“对啊，就是嘉世的陶老板嘛。”
“他来探班？探谁？”
“啧。一看你就没看消息。陶老板是东升的股东啊！”
乔一帆一惊之下，身上的汗都冒了一层。
陶轩居然是东升的股东，显然在此之前他并没有公开过这个消息。
要不要给叶修去个电话……乔一帆转头，与一旁的安文逸对视一眼。
陶轩跟叶修那点事虽然早就没人关注，但毕竟还是一桩悬案，至今都只有嘉世方面的言论，叶修这边从未公开解释过什么。
虽说之前的事件嘉世占着舆论高点，但陶轩很显然并没有放弃对叶修的打压，单从唐柔这几年被阮成揪着不放下了劲用了毒地抹黑，兴欣其他人也能感觉到这背后的力量来自嘉世。
乔一帆可以肯定，陶轩定然也是对他下过手的，只是一则他为人低调，二则黑点有些不够力度，这才不了了之。
如果给他一个有把握的机会，这种圈中大老板绝对可以把一个二线演员打压到无法翻身。
——TBC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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