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王乔】机缘 0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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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5、
第二天，高英杰如愿等来了救星。
“其实这段感情还挺隐忍的，这么长的镜头，可得抻住了啊。”王杰希在最后走位的时候提醒乔一帆。
“嗯。”乔一帆抿紧了嘴，说完全不紧张那是骗人。
结果这一条几乎没有对白的镜头拍了至少二十次。
从两人初面对的故作镇定、自乱阵脚，到邵思成离开后的仓皇无措，愤恨不甘，台词只有两句，全是王杰希的。
“你累么？”
“永远，不要以为，能脱离我的掌控。”
最终过了的时候，乔一帆瘫坐在琴凳上，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。
王杰希的气场太过慑人，拿捏得他分毫不能反抗，刚开始时甚至连最基本的表情变化都没了，只剩下惊惶和畏缩。
每当他以为这位前辈已经把极限透露出来时，却发现那不过是信手拈来。
二十几条，每一条的气势都丝毫没有减弱，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，除非他顶过了，否则永远压在他头上，铺天盖地，无处躲藏。
不知道出于是对王杰希的敬重还是对角色的理解，最终他还是挺了过来；放松下来那一刻，他只觉得衣服早已贴在了身上，空调将汗吹冷，湿哒哒的，透心儿凉。
化妆也松了一口气，总算不用一遍遍上去擦汗补妆了。
足见这两人拼到了何等程度——或者说，乔一帆拼了自己，终于达到了王杰希留给他的高度。
本来过后还有一条爆发的感情宣泄，但乔一帆表示他暂时没有精力演下去——刚刚那近两个小时的紧张已经耗尽了他的心气，现在的他只想窝在角落里稳定心神。
王杰希瞅了瞅，从场务那里接了杯热水，顺手冲了一包药，走过去递给乔一帆。
“辛苦了。”顺便在心里为后辈的潜力点了个赞。
“啊……”乔一帆忙站起来接过水杯，“谢谢前辈，我自己来就好。”
“休息一会，后面的剧情就好多了。”语气多少带了点儿歉意。
“咦，这是药？”乔一帆好奇地盯着热气腾腾的杯子，飘散出的味道带着一丝甜，看起来有些像淡淡的红糖水。
“黄芪而已，也算是药，补气的，以后拍多了戏就知道，这东西可是必备的。”觉得这后辈好奇的样子略像自家的猫，王杰希又忍不住笑了，“其实我该道个歉，十几条的时候你的表现对于偶像剧来说已经很到位了。”
“那……”
“只是想试试，你究竟有多少潜能。”
“前辈说笑了……我一直以为你觉得我还不够好，就拼命地想追上你，生怕你……觉得我不合适这一行。”
“合不合适，我说了不算，叶修说了不算，甚至观众说的也不算；看的，不过是你的能力，和你对待这项工作的态度与热情。”
乔一帆点头。“我会的。”
王杰希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。“我相信。”
其实最初，乔一帆多少存了些赌气的心思，想在曾经放弃他的人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；但随着接触越多，他对王杰希的态度也逐渐转变。
市场经济、竞争形势，他不是不懂；但身处其中，理智无论如何都无法战胜感情，他做不到如局外人那般说服自己，是客观限制，而非自身条件。
与这位多少新人景仰的前辈合作，学习之余，他也渐渐认识到自己的不足，并且时常为最初不服输的心态感到羞愧。
没有人是天才，高英杰不是，他更不是。
这世道，唯有身心足够强大且不断进步的人，才不会被淘汰，自怨自艾只能导致固步自封，最终为世人遗忘。
剑走偏锋也未尝不可，但冷静思考过后，他很清楚实践出真知的道理。
艺人千千万，独辟蹊径成名者，有。但依靠旁门常青者，无。
唯有千锤百炼的正道，才是他该求的道。
三十集的电视剧，一个半月下来，拍摄已经接近尾声。
由于王杰希的行程安排，最近两天剧组都忙着赶完他的剧情，乔一帆和高英杰少了许多被教育的机会，两位男主角的戏份进展也顺畅了不少——偶像剧嘛，没有多少人真的在意细节的演技的，只要张力达标，能表达感情冲突，就足够了。
三天后，剧组成员为王杰希举行了简单的杀青宴。所有人都玩疯了，东一堆西一撮地吹牛、打牌，叶修和陈果不知道谈着什么，高英杰坐在王杰希旁边，眼睛通红，乔一帆猜测大概是舍不得了。
看了看饭局过半，那边师徒俩还在低声谈话，想起来这一天有个自己喜欢的纪录片要播，乔一帆冲着王杰希示意了一下，对方点点头；又低声跟叶修打了招呼，就跑回自己房间了。
直到半夜接近十二点，高英杰才回来，进门就是一嗓子——
“一帆！”
然后扑在床上，脸朝下就那么睡着了。
乔一帆保持着呆住的表情盯了好友半分钟。
这敢情是喝醉了啊！还以为他哭了呢。乔一帆有些哭笑不得地把高英杰翻了个面儿，又去拧了毛巾给他擦脸，扒了鞋盖了被，倒了杯水放床头，就睡下了。
这一夜睡得不太宁，翻来覆去地总会想到王杰希看着自己时若有所思的眼神，甚至已经睡着了，做了个梦，又是那对不对称的眼睛。
乔一帆觉得自己有点魔怔了，就算不舍得，也不至于连梦里都是他吧。
第二天一大早，顶着一对熊猫眼出现在餐厅的乔一帆被苏沐橙好一顿关心。
什么“舍不得杰西卡大大就给你放假一个小时去送行”这种话都说出来了。
沐姐，你不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对么。
反观王杰希那边，助理已经整理好了行李等一应物事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经纪人方神又出现了，陪着叶修聊天打屁瞎耽误工夫——这话是他们兴欣的黄金经纪人方锐说的，乔一帆拿自己人格保证一个字儿没错。
“话说你们方家是不是专出神一般的经纪人？”有剧务好奇地问。
“那方士谦是我远方表兄你们信不？”方锐乐呵呵地冲着本家挥手示意。
“切~”剧务小姑娘丢下个语气词就跑了。
乔一帆觉得有点儿汗。
王杰希一边往门口走，一边应付周围剧组成员的招呼，高英杰有些恋恋不舍地送到门口，又再三保证自己会好好工作认真吃饭。
乔一帆站在落地玻璃前，默默地看着熟悉的身影上了车，走远了。
其实……不止是英杰，大概自己也很依赖他的吧。
走过去拍了拍好友的肩膀，他们这次相聚剩下的日子也没几天了，人总要活在当下，现在不懂的，以后总会懂的。
——TBC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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